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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命名的小鳥黑幫 – 片段5

　　你是否想過，待在某個人的身邊，會讓你無比安心。

　　高譚那反覆無常的天氣，一分鐘前僅僅是飄著細細雨絲，但此刻卻儼然搖身一變成了挪亞時代下大洪水時的傾盆大雨。

　　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年輕人心中暗忖著，他深知自己此刻不應該佇立徘徊於紛亂之地，但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的兇手卻還是自己。他跑了好幾個街口，甚至跳上跳下地想辦法甩開追在自己後頭揚著手槍朝自己無情地發射子彈的幫派份子。

　　他們就像煩人的蝗蟲，甩開一隻，其餘的又悻悻然地跟上節奏。

　　這裡沒有Timothy Jackson Drake-Wayne，在那些人的眼中，他只是一頭被追捕的獵物，像是誤闖森林、著急不已的小白兔。正因這裡沒有Tim Drake，所以才是他大展身手的時刻——只要他方才沒幫那五歲的小女孩擋了發子彈，他想，自己應付這些打手一點都不成問題。

　　但現在，他無法僅用加壓止血的方式停止左肩的鮮血蔓延，再加上這場雨不斷地在洗刷他身上的溫度，他估測自己再找不到地方躲雨、躲子彈，那他可能就只剩下不到半小時的餘溫。

　　轉身，他跑了幾步後才發現該不會因為失血而造成大腦運作緩慢，以至於他誤判這條巷子的結構——是條死巷，除非他踩著那些垃圾桶爬上牆，翻身而過，他才有甩開那群跟屁蟲的機會。

　　當然，他也可以立刻轉身離開這條死巷，但僅僅幾秒之差，他可能會縮短自己成了別人刀上俎嘴上肉的時間。反正無論往前或退後都是死路一條，他硬著頭皮跳上一旁的看起來一點都不穩固的垃圾桶，盡量伸長四肢，盡可能搆到牆沿。手指攀上了磚頭，而左肩傳來的痛楚提醒他還活著，他苦澀地自嘲著。

　　鞋子踩在水窪裡的噪音及邊跑邊罵的聲響傳進此巷子內，Tim不想轉頭，他可不希望死前看到的最後一張臉，會是臉上有刀疤、嚼著口香糖、滿嘴粗言穢語的幫派混混的臉龐——太破壞美感了，他在心裡諷刺著。

　　槍聲無情地響起、劃破雨水和空氣。

　　Tim繼續奮力往上爬，但有那麼一秒他下意識地閉上眼，卻沒感受到任何溫熱鮮血流出、身體多了幾個孔。

　　「快翻過去，小鳥！」有人吼著，夾雜著子彈飛射的聲響。

　　你不再擔心，街上的流彈會不會彈射或擦過到你的肋旁。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身後傳出。Tim沒有回頭，他趕緊遵照對方的意思使勁地、喘著氣把自己撐上去，但依舊不失優雅地做了絕美的翻牆動作。在翻牆之際，他眼角餘光瞥見不知何時出現在巷口的男人，正為他清掃著那些窮追不捨的蝗蟲大軍。

　　子彈從槍口中迸出的火花、雨絲滑過那人的臉頰。Tim不語，轉身，輕輕躍下。

　　Tim不會等他，也不需要等他。Tim提起精神繼續奔跑，穿過馬路、小街，轉至少有人煙的巷弄裡，他倚著牆輕喘著氣。

　　那些人不是他的對手，Tim深知。同時，Tim也知道，男人可能會追過來，也可能不會，端看他的心情。閉起眼，他放任大腦休息個幾秒，再思考如何以最短路徑達到自己的安全屋，不忍說，這區塊確實不是Tim的勢力範圍——更遑論Timothy Jackson Drake-Wayne。這裡沒有他的棲身之所，所以，他必須在自己失血過多或者失溫之前，趕緊回到自己所熟悉的區域裡。

　　「迷路了嗎？鳥寶寶。」

　　睜開眼，他抬眼往音源望去，蹲在他上方的人正勾起一抹壞笑，而對方的身姿恰好為他遮蔽了從天而降的雨水，男人的影子籠罩著他，彷彿自己正被對方保護著——各種意義上。

　　男人跳了下來，站在Tim的面前。無語，他們只是沉默地望著彼此。男人走近了他，而Tim無路可退，背脊緊貼在骯髒、溼透的牆壁上，像隻被逼到牆角的貓，即便無法逃脫，也能用爪子抓對方一臉花。

　　男人伸手，拉開了Tim左肩上的衣服，並皺起眉，矚著那道傷口，汩汩血流混著雨水浸濕了Tim的肩膀、左臂、從他的指尖滴落。

　　「走吧。」伸手，男人環住了他，Tim覺得呼吸一緊，原先渾身的尖銳在這一秒內暫且溶解。

　　你習慣包圍自己的冰冷、呼吸吐氣之間凝結於空氣中的水珠，你習慣孤身在黑暗中穿越。然而，卻無法拒絕多出來的那份體溫。

　　「這裡離我的安全屋有點遠。」靠在男人的肩頭，他小聲地說著，像是質疑，也像是抗議。

　　「離我的不遠。」男人輕笑著，在他耳邊輕語。

　　還有，掠過你髮絲的溫暖氣息。

　　TBC?